回忆遥远
◎王展飞
小时候的思念
想一下苦，想两下甜，想三下鼻子发酸
“瞅瞅”“摸摸”“缝缝”这些画面——
塌陷了半匹的纸糊的天花板
裤腿上磨平了的条绒边边
一堆烧白了又溅黑了的炭
桌子底下左脚棉鞋里老母鸡刚下的蛋
还有张三年级上学期的奖状贴在财神像前
下面的钉子上挂着鞋刷子
旁边是一把两节电池的手电
有时候全家愁眉苦脸
有时候相互称赞
小一辈谁也没嫌过谁臭
却几乎都笑过这个老懒、那个老馋
爹的皱纹未必很深，可一定很黑
娘的厨艺从来不差，可一向很难
我和从前已经隔得好远好远
也许
我记错了某些片段
那些笑脸是出自想象
那段日子过滤下来
苦已不苦，甜分外甜
有时候
我特想拿刚发的工资穿越到从前
贴补那一家里穷吵吵的大人
馋唠唠的小弟和一边喂猪一边抹泪的姐姐
还要
给前街没找回钱的老汉买点好酒好烟
其实，我并没捡到任何人的钱
我只是忍不住就想谢谢他们
谢谢他们在我的记忆里留下这些片段
我揣着走到今天
每一次无意中想起来
就忍不住五味香醇、内心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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